画妖师:花街乱

1

夜半,京城内四下寂静,一名男子搂着一位姑娘,在彼此的酒气中一同摇摇晃晃地走着。

那姑娘妩媚得很,一面走一面摇摆着婀娜的身姿,时不时与醉酒的男子打情骂俏。就在两人经过一个暗处时,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铃声,那男子听后便失了心智一般,猛地扑向身边的姑娘,将她压到了墙角边。

“原来你没醉呀,怎么这么心急?还没到家呢,要是被人见着了,可不好……”姑娘欲拒还迎,嘴里直说着“慢些慢些”,双手却在男子身上胡乱摸索。

可渐渐地,姑娘的嬉笑声变成了惨叫,她的脖子被男子掐住,原以为那男子在与她游戏,谁知男子的力道越来越大,直到那姑娘喘不过气来,想要喊叫,却只能发出一些气声。

男子掐着姑娘,双眼无神地盯着她。姑娘在死命挣扎,却丝毫不起作用,最后被掐晕了过去。男子闻了闻姑娘的体香,嘴里流出口水,一个没忍住,在那姑娘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,血流一地。

尝到了血腥味的男子猛然清醒,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貌似全然不知,只惶恐地擦着嘴角的鲜血,慌忙往家中逃去。

清晨时分,随心阁的门被推开,莹莹见到了坐于柜台之后的龙铎,心中欢喜难掩,尽数写在了脸上。

“龙铎先生好。”

“嗯?是莹莹姑娘呀。”龙铎打了一个哈欠,神态懒散。

“许久不见龙铎先生与顾渊先生光顾百香楼了,染晴姑娘甚是想念。”

“想我?未必吧,染晴姑娘怕是只惦记着顾渊才对。”龙铎趴在柜台上,随口问道,“近日来京城多有命案发生,死的还都是花街里的姑娘,你这样出来,不怕危险吗?”

听到龙铎的关心,莹莹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,“多谢关心,只是那些案子都是夜里发生的,现在倒不担心。”

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,恐怕花街的生意又受挫了吧?”

莹莹摇摇头,回道:“并没有,花街里如今还是夜夜笙歌,兴旺得很。不过,倒是奇怪,明明官府已经声明杀人凶手被抓获了,但不知为何还是命案不断。”

“你不知那几个抓获的凶手,都已经在牢狱内自尽了吗?”

莹莹吓了一跳,表示从未听说。

“这手法说起来也熟悉,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。”龙铎笑一笑,问道,“最近花街里可有什么怪事发生?”

莹莹想了想,回道:“怪事倒没有,不过来了两个怪人。”

“哦?”

“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,带着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,从花街的北边挨家住到南边,现在正住在百香楼里呢!”

“怎么,花街里的青楼都变成客栈了?”

莹莹摇摇头,“是那男人出手阔绰,只是住上几天,便给一锭金子!谁家做生意的能够抗拒呀!话说回来,自那两人住进花街之后,生意就异常好。不过,也是从那时候开始,花街的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遇害。”

龙铎眯起眼,嘴角诡异地上翘,小声嘀咕道:“看来那男人终究是个祸害呢。”

忽而,龙铎话锋一转,轻快地问莹莹:“大清早的,你是替染晴姑娘来跑腿的吧?”

莹莹将怀中的信件交给龙铎,说道:“这是给顾渊先生的,邀他今夜到百香楼一聚。龙铎先生若也一同来的话,便更好。”

龙铎看着手中的信,心不在焉地点点头。

等龙铎将信交给顾渊的时候,顾渊正望着院中已经长满绿叶的樱树发呆。

“这是何物?”

“染晴姑娘给你的,怕是想要与你商量什么事吧。”

“商量?难道是近日里京城的那些命案?”

“恐怕是的。”龙铎说着,随手将顾渊头顶上不小心挂上的蛛网拂去,转口问道,“璃月呢?”

顾渊露出无奈的神情,“她去将军府看望程一秀了。”

“又去将军府了?自从她有了人形,日日都要往将军府里跑呀,也不怕程一秀认出她是那只黑猫?”龙铎话中掺杂着讽刺。

顾渊回他一个白眼,抱怨道:“是呀,她自称是我的姐姐,与黑猫同名,假借我的名义去探望。”

“说是你的姐姐,也没有错。”龙铎一同望向那棵樱树,寻思着,“程一秀的伤,应该好得差不多了,你也腾个空闲出来,去看望看望,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你跟璃月负的伤。”

顾渊直盯着樱树,许久才“嗯”了一声。

2

京城中近来数起诡异的命案,闹得人心惶惶,官衙也早已在各处布下守卫来回巡逻。花街情况最为严重,但这并未能影响花街的繁华,比起以往反倒更加喧闹。就连负责花街巡视的李捕头也感叹道:“这些只懂花天酒地的人真是不怕死!”

木心知道顾渊夜里要去百香楼,在他出门前,拉住他的手,央求着要他带上自己。

“小和尚也要开荤了?”顾渊打趣着问。

木心笑嘻嘻地回道:“只是无聊,想跟着你罢了。”

“你要去,便去吧,反正也不是真正的和尚,何必守着清规戒律?”突然顾渊像是意识到什么,“啊,可是你年纪太小,那些姑娘家不敢招待你吧。”

“哼,若我喜欢,大可化作大人的模样,比你还要俊朗!”

顾渊轻蔑一笑,便出门去了,木心赶紧跟在他的身后。

顾渊来到百香楼,惊讶于这里的繁荣景象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染晴的房间。因为顾渊要与染晴密谈,正好木心也对染晴没有兴趣,于是自个儿到百香楼的其他地方游逛去了。

此时房内,花姨正在劝说着染晴,“你怎么就不愿意接客了呢?”

“我最近身子不舒畅,你让我缓一缓吧。”

“多少达官贵人是为了你才光顾百香楼的,你这不是要砸我的招牌吗?别以为你是花魁就了不起,妓女始终是妓女!”

“我今夜约了顾渊先生,等过了这夜再说吧……”

花姨气冲冲地开门,正好撞见顾渊,立刻换了一副嘴脸,好声好气地请顾渊进屋,然后关上了房门。

染晴见到顾渊,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,然后请顾渊坐下。

“不知染晴姑娘找我,有何事?”

“与顾渊先生许久不见了……日后,叫我染晴便是,没那么生分。”

顾渊见染晴眉眼低垂,脸颊泛红,自是能猜出她的心思,可又不便作答,只好沉默。

“此次,我想要向顾渊……询问一件事。”染晴想着自己不再以“先生”称呼顾渊才好。

“何事?”

“你可曾听说过有哪路神仙,可以实现人的愿望?”

顾渊笑了,他说道:“求神拜佛本就是想要达成心中所愿。”

“不一样,那位神仙是一名貌美女子,似乎其他人看不见她,她曾问我要不要实现我的愿望,但是需要以我珍视之物来换。”

顾渊大吃一惊,久久才开口,“莫非是……愿神?”

“愿神?”

“那是妖怪间礼拜的神灵,人世间鲜有传闻。”

“妖?可她为何找上我?”

顾渊再是一惊,联想到此前花街里发生的种种事迹,还有宝观寺内明戒大师之死,眉头渐渐收拢,在心中暗自理着头绪。

“顾渊?”染晴轻轻唤一声,顾渊猛然看向她,眼神有些吓人。

“你见过?是愿神?”顾渊再三确认。

染晴点点头,回道:“我小时候曾见过她两次,这事一直萦绕在我心头,困惑不已。”

“你可曾许下过心愿?”

染晴摇头。

“若我估算没错的话,此前发生在百香楼的命案,以及如今花街女子之死,都是向着你的。”

染晴吃惊,稍稍有些害怕,用眼神向顾渊询问缘由。

“之前在宝观寺,主持大师被人杀害,他与弟子说过,自己的心愿就快要达成。我猜他也曾见过愿神,且准备向愿神许下心愿,但是这违背了某些人的意愿。此前的命案也都是发生在花街或者百香楼内的,我想那人定是知道花街里有人能见到愿神,并且害怕那人向愿神许下心愿。所以想尽办法要找出那人是谁,并在她许下心愿之前将其杀害。”

染晴害怕得捂住嘴巴,她回想了一下过往,心中更是寒意倍起。

“那个人便是使用蛊虫之人?”染晴问。

顾渊点头,说道:“我与龙铎已经与他见过,他高高瘦瘦的,左臂发黑,叫做马觉。”

“马觉?”染晴惊讶道,“前些日子,百香楼内住进了两个怪人,有一个便叫做马觉,还带着一个少年。”

顾渊惊觉大事不妙,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铃声,面前的染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,她忽地双眼无光,没再理会顾渊,像是受人牵引一般径直往门外走去,直至来到百香楼的大厅。顾渊对其喊叫,没有反应,便跟在后边,一同来到了那里。

此时,大厅内包括宾客在内的所有人皆笔直地站着,一同面向厅中用于歌舞的高台,直勾勾地盯着上边,不发一言。高台上,一个男子操纵着数个人偶,似是在讲述故事。一面讲,一面忍不住发出诡异的笑。男子的身旁,站着一个少年。

顾渊认出,那人便是散播蛊虫的马觉。

3

三十六年前,年迈的皇帝已病入膏肓,他恍惚之间似乎听见有天神在与他说话,说将会赐予他永世不死的力量,他将会成为历经万代的英明之主。可当他看清现实的时候,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床榻上,皱巴巴的眼皮只能支撑他微微睁开双眼,他叹气道:“若那不是梦该多好呀。”

这时,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吵闹声,他嚷嚷着要见陛下一面,能给陛下带来回春之法。

“是谁?”皇帝问。

“是程将军。”

“哦,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他了……”

“是否要见?”

皇帝艰难地点点头,侍从们便将程将军带到龙榻前。

程亮虽位在将军,但在这太平年代里却少有功绩,家族并不算兴旺。从先代起,程家便出将军,可一代一代传下来,这将军的名号,在很多时候也仅仅只是个名号罢了。

程亮想要振兴自己的家族,可一来无仗可打,二来自己又与皇子们走不亲近,难有机会展露自己的本事。就算前些年将自己年轻的女儿,送至宫中给老皇帝做嫔妃,也没有换来多少好处。

大约是一年前,宫中传来消息,说皇帝的身子大不如前,一众皇子们也开始有所筹谋。可程亮手中并未有兵马实权,一向被人看轻,自然没有人愿与他往来。但是程亮也没有干坐着,他私下派了一众人马,远赴各地寻找能够延续人命之法,希望能以此获得老皇帝的信任。

程亮见了不下百名术士,均无一人能提供真正延续生命之法。

“不是祭天就是丹药,难道就没有立刻见效之法吗?”程亮大怒。

“除非神灵显现,不然……”突然,人群中一个少年站了出来,他给程将军行礼,跪在地上,说道,“我或许有一法。”

“嗯?”程亮怀疑地打量跪在面前的少年,问他,“何法?”

“确实只有神灵显现才能救这必死之人,而我,有请神之法!”

程亮眼前一亮,摒弃旁人,细问道:“你会请神?”

“我家世代精通术法,更流传有请神之术。不过,若想要请神,必须得拥有神的遗物。”

“是什么物件?”

“我能请的神,名唤愿神,她所遗留的物件,便是她的一颗头骨!”

“头骨!”程亮暗自思量了一下,问道,“在何处?”

“我只知在南方靠近苗疆的村落中,那里的人世代供奉着愿神,她的头骨一定就藏在某一间愿神庙中。”

程亮看着这个少年,疑虑着他是否在撒谎,若信了他的话,这必是一场赌局,若不信,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将来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程亮盯着年轻人。

那人猛然抬头,眼神十分坚定,回道:“秦殊瑜。”

程亮终究是听了那人的话,兴冲冲地跑到皇宫里求见皇帝。而皇帝听了程亮的话,似是见到神昭显灵,立刻下了圣旨,命程亮带兵南下,势必取回愿神的头骨。

程亮带着自己的儿子与一众兵马,南下来到了苗疆附近,一路烧杀,踏平了每一座村落,翻遍了每一座愿神庙,最后终于如愿以偿,在深山的一座愿神庙内,找到了传说中愿神的头骨。

程亮总算有了功绩,他举荐秦殊瑜进太史局,并命他为皇帝请神延续性命。请神的仪式确实做了,可谁也未见到神灵显现,可秦殊瑜却坚称自己已与愿神神会,愿神赐下了神药,可保人性命。

程亮目睹一切,心里暗自明了秦殊瑜并未请神成功,甚是担忧皇帝一怒之下降罪于自己。可秦殊瑜像变戏法一样,拿出的药确实保住了老皇帝的性命,这一保便是三年,直至秦殊瑜升格为国师,老皇帝才逐渐支撑不住,驾崩了。

马觉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数个傀儡,操纵着它们表演着自己口中所述的故事。

“今夜的木偶戏便到此为止!”马觉松开手中的吊绳,突然忍不住狂笑起来,他用目光扫了一遍高台下的人,大喊,“真正的大戏,现在才要开始!”

4

顾渊看得出,无论是楼下之人,还是身旁的染晴,都已被蛊虫所控制,失去了心智。顾渊生怕染晴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,于是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。

“在这花街里我也住了大半个月了,每夜都会见上好几个姑娘,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们,‘你们谁见过愿神?’可没有一个人回答我。我也没有办法,这么下去的话,唯有你们全部都死了,我才不用一一去找。”马觉站在高台上对着下边的人说,但看着更像是自言自语。

这时染晴的手动了动,似是对马觉刚刚所说的有所反应。她小步上前,准备开口要说些什么,却被顾渊从身后抱住,用手堵住了她的嘴。

马觉叹气,说道:“或许有人见到了,但不知那是愿神吧。那么,就从那边开始吧!”

马觉说完,伸出自己藏于袖中的左手,指了指右方,随即,一阵铃声不知从何响起,站于右方的人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清醒一般,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,疯狂地啃咬起来,不一会儿,那些人的手臂便血肉模糊。

“这样太慢了!”马觉抱怨道,又是一阵铃声响起。

高台下的人随着莫名的铃声,全都行动起来,他们有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有人像野兽般撕咬起身边的人。虽人人发出痛苦的呻吟,但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,自杀与厮杀并未停歇,期间有不少人已躺倒在地上。

顾渊一直抱着染晴,堵住她嘴的手被染晴狠狠地紧咬着,血从唇齿间流出。

“慢着!”眼见众人就要在马觉的蛊惑下相继死去,顾渊终于开口喝止。

高台下,众人停止了动作,一齐抬头看向楼上正站于廊间的顾渊,一言不发,只死死地盯着他。马觉不悦,缓慢地回过头来,看见顾渊,翻了翻白眼,露出嘲讽的笑,“真是有缘啊,又是你!”

“宝观寺一别,没想到你躲在了这里。”

“宝观寺?我与你初见,可不是在宝观寺呀!”

顾渊来不及细想他与马觉初见于何处,只觉染晴停下了动作,自己也松开了她,捂着受了伤的手背,对马觉说:“你这么做究竟为何?”

马觉不耐烦,直跳脚着抱怨顾渊打搅了他,“你是叫做顾渊吧!待在龙铎身旁,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愿神的事吧?”

“虽然我成长的村落里也供奉愿神,但我始终是外乡人,并不了解愿神的始末,也从不接触关于愿神的东西。”

“哈哈哈,龙铎没跟你说?他在瞒着你?”马觉狂笑不止。

“你曾经不是说过想要为死去的那些村民报仇吗?关这些无辜的人什么事?”顾渊对马觉的挑拨不予理会,想起在宝观寺后山发生的事情。

“对呀,报仇,这是之后的事了!我现在得先阻止悲剧发生!只要杀光了能见到愿神的人,那么愿神就永远都不可能降临于世!”

“他们都是无辜的,即使能够见到愿神,那也不是他们所期望的。你这般无理杀戮,又与当年为了抢夺愿神头骨而烧杀村民的士兵有何不同?”

“没办法,这是没办法的事,我必须这么做,不然,就要来不及了!”马觉刚刚还在笑着,一瞬间又变得忧心忡忡,整个人摇摇晃晃,疯疯癫癫的。

“你放了这些人,我保证没有人会再见得到愿神。”顾渊想与马觉商量,可马觉似乎并不信任他。

“你是与龙铎一伙的,你的话,不可信!”

马觉说完,再次伸出自己黑色的左臂,想要对着高台下的人挥手示意。却不料一支飞箭从百香楼的门外射入,一箭刺中了马觉停在空中的左臂。他发出尖叫,抱着手臂痛苦不堪。

还没等马觉从疼痛中反应过来,百香楼的门已被推开,一个身影跃过人群,踩着一张张酒桌,一直来到高台上,站于马觉跟前。马觉稍稍抬眼,才刚看清了眼前来人是曾伤过自己的程一秀。自己因炼蛊而通体发黑的左臂,便被一剑砍了下来,随着马觉左臂掉落,程一秀往后退了几步,躲开了满是蛊毒的黑血。

马觉跪倒在地,看着自己被人砍下的手臂,不禁想起自己曾将它伸入蛊坛中,任由蛊王啃咬时的疼痛,更忘不了蛊王将卵产于自己的手臂当中,自己又将筋肉里的卵挤到花街的酒坛当中,好让姑娘与宾客们顺利被蛊虫占据身心。

“竟趁人不备……卑鄙小人!”马觉忍着痛,骂道。

“这一剑,是报上回之仇!”程一秀身手矫健,蛊毒之伤已经痊愈。

马觉身上的切口流出大摊大摊的血,他一时支撑不住,躺倒在高台上。他的视线开始模糊,他看着眼前黑红色的血液,想起自己的一生都在与蛊虫打交道,脑子里被人强迫灌输进仇恨,泪水一点点从眼角流出。

“他还不能死!”龙铎从门外进来,身后一群巡捕一同冲了进来,其中带头的是负责巡视花街的李捕头。

“龙铎,还有……璃月?”顾渊看着最后进来的璃月,有些惊讶。

“每次有危险,都是我给你搬救兵!”璃月对着顾渊说,之后又看向高台上的程一秀,互相微笑致意,两人似乎已达成了某种默契,而顾渊心中竟有些不快。

“龙铎先生,这些中了蛊虫的人怎么办?”程一秀问。

“上次你中毒的时候,我已经了解了马觉炼的是哪种蛊,早就准备好了解药,都交给李捕头了。倒是马觉,他还不能死!污腥剑,还有能够操纵蛊虫的铜铃,这些都没找到。”

顾渊看向高台,奇怪刚刚还待在马觉身旁的少年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李捕头带人将马觉抬走,又令人一一为身中蛊虫的人喝下解药。

喝过解药的染晴,嘴里爬出一只小虫,躯体还十分柔软,是刚刚破壳的稚虫。顾渊将那虫一脚踩死,再看向染晴,她已经恢复了意识。
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染晴还有些昏昏沉沉,看到顾渊流血的手,急忙问他怎么回事。

“没事,只是被你咬了一口罢了。”

“我?”染晴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,赶紧用随身的手帕替顾渊包扎。

此时,顾渊望着楼下,璃月与程一秀相谈甚欢,而璃月的眼角也正飘向顾渊。

璃月此时正在想着什么呢?以往顾渊都能知道,但是最近,顾渊越来越无法感知璃月心中所想,而他也因为如此而陷入迷茫。本是同体,却已各自有了相思。

5

此时此刻,染晴握着顾渊的手,望着他,眼中尽是爱慕。

顾渊则望着正与程一秀站在一起的璃月,心里翻江倒海。

而顾渊与璃月之间,龙铎正玩弄着自己的发尾,对此饶有兴致。

百香楼外,被顾渊遗忘的木心,正透过大门直盯着龙铎,双手握在一起,暗暗下了某个决定。

编者注:本文为系列作品,点击《画妖师》收看全部精彩故事。